鯨魚腳步 |
「果然太沉重了啊。」 瀬名泉從雜誌中抬起頭,一旁的月永レオ難得好好地坐在椅子上,桌面被無數紙張佔滿,甚至有幾張塗滿音符的白紙掉在地上,顯然譜寫樂曲的人沒有花太多心思去照料它們。 摁下暫停鍵,瀬名泉收起iPod與耳機,「你剛才有說話嗎——?」他蓋上雜誌,甫離開音樂,此時周圍的一切在他耳中變得相當寂靜,彷彿連時鐘指針行走的聲音都能聽見。 「唔嗯——沉重,太沉重了!這是秩序的崩毀!世界的終結!」月永レオ抱著頭哇哇大叫:「這樣的歌曲是不行的!應該要更加輕快、更加——有重量?不對不對!這樣完全不行啊!世界要毀滅了!」 「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——?在輕快的節奏上追求重量,意思是要加入重節奏?比起這個,就算你在寫曲子的時候必須非常專心,也完全沒必要像這樣把歌譜亂放吧,桌面變得亂哄哄了啊——?」瀬名泉攤攤手,一臉的受不了。 「收拾這種事最後再做就可以了吧!而且那也不重要,在Inspiration面前任何事情都不重要!唔喔喔喔……」 「好煩啊,說是最後再收拾,不也是通通丟給我而已嗎?」瀬名泉表情比剛才更不耐煩了,卻還是開口問:「遇到瓶頸什麼的真不像你啊——?你這次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節奏?」 月永レオ轉著筆,對著只寫一半的曲譜道:「嗯——要像宇宙!也要像天空!就是輕飄飄的白雲,也是大大的鯨魚腳步?但是無法把它和大象做出區分啊!」 「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。」瀬名泉深深地嘆氣,「要鯨魚但是不要大象,即是說不要重節奏的意思——?或者是要柔和一些——?必須出現但不能太有存在感,把鼓聲換成鋼琴之類的?我可不會寫曲啊——?」 「哦哦!原來如此!不過這麼一來就從大象變成小鹿了啊!不過——哈哈哈!只要把這邊、這邊和這邊稍微改寫一下就能加進去了!我果然最喜歡你的審美啦,セナ!」月永レオ放聲大笑,翻起滿桌的紙張,在本該已完成的部分塗抹成新的樂章。「沒錯沒錯,只要這樣就好了!啊哈哈哈哈,我果然是天才!鍾愛的Inspiration在指引我方向,哈哈哈!」 吵鬧的國王陛下重新投入樂曲的創作中。 瀬名泉單手撐著頭,看著亂七八糟的月永レオ。 放學時間早已過去許久,今天難得沒有外頭的案子,knights方面也沒有必須碰面的工作,就只是像個普通高中生一般難得的放學時間。他們逗留得久了,亮得彷彿能灼傷人的夕陽從窗外照射進來,教室被覆蓋上黃澄澄的色彩,就連他們本身也沾染上暖橘的顏色。好像很久以前也有過這種時候。 或許用「很久以前」是有點言過其實了。 但是那段曾經破碎的時光,連同後來發生的很多事情,都已經是能夠回首的過去了。無論是現在的他們,或是現在的knights,都已經和過去不同,已經在向前邁進。就連那型號老舊的iPod,也已經又新增了許多他所喜歡的新曲。 比起根本弄不明白的鯨魚腳步,這才是真正沉重的部分吧。瀬名泉想,不過這大概沒什麼不好的。 月永レオ依然低著頭放聲大笑,在奮筆疾書的同時,口中不斷地嚷著電波到難以理解的台詞。一顆又一顆的音符在紙上成形,流淌著即將屬於他們,也只會屬於他們的新的青春。 眼前只有散亂一地的紙張,和看起來完全沒有偶像模樣的傻瓜國王,這不符合瀬名泉心中的美,但是他沒有伸手去翻桌上那本還沒看完的雜誌,也沒有重新將耳機塞入耳中。 「——」 月永レオ在輕聲哼唱。 在長長的秒針向前走幾步後,椅子與地面磨擦的聲音加入哼唱,隨後是幾聲清脆的腳步,紙張摩擦的沙沙聲響,再來是翻頁的聲音。在幾番對照過後,瀬名泉的聲音加入其中:「——」 Fin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