預先練習 |
喀啦。啪搭啪搭。 腳步聲伴隨著推門聲,這些雜音讓朔間凛月移開眼罩,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,衝著來人懶洋洋地抱怨:「小瀨好吵啊……這樣我都不能睡了……」 「都已經放學了,總該清醒了吧?」瀨名泉沒好氣地說,汗水從他鬢角流下,很快就被他惱怒地抹掉,「比起這個,小熊,你有看見國王陛下嗎?」 「誰知道——他這幾天不是都住在小瀨家嗎,回家問媽媽的話說不定就會知道了哦。」朔間凛月不怎麼在意地回。他甩開被子,從特別替他打造的專屬小床上起身,打了個特別大的呵欠,「奇怪,這個是什麼?」 瀨名泉沒心思理他,在心底盤算著月永雷歐除了攝影棚,還有可能會在哪些地方出沒,偏偏朔間凛月連這點思考時間都不願意給他,又繼續拖長著尾音說:「這不是小瀨的雜誌嗎——」 「哈啊?」瀨名泉不可置信地望過去,就見朔間凛月真的從枕頭邊拿起一疊雜誌——就是一疊雜誌,粗望過去,不是他登上封面、就是內頁有他專屬採訪的雜誌。 「為什麼你會有這些啊?」瀨名泉快步走去,一把將那疊雜誌搶走。 「睡起來就突然出現了——這麼說起來,在睡覺的時候好像有聽見國王陛下的聲音。」朔間凛月又打了個呵欠,他觀察著瀨名泉的反應,露出有些好玩的笑容,「國王陛下現在在躲小瀨嗎——?」 「你超煩的。」瀨名泉沒回他的問題。他煩悶了一下,還是把雜誌塞進自己的書包裡,才塞到一半,就有什麼夾在雜誌中間的東西滑落,無聲地掉在床上。 兩人頭一低,同時在床上看見了一個被壓得很平整的透明夾鏈袋,裡頭塞著幾枚看起來已經變得扁平的花朵。 ……誰會用雜誌做押花啊,超蠢的。 朔間凛月抱胸點點頭,「國王陛下好浪漫。」 「你欠揍嗎?」 「哇,好可怕。」朔間凛月假惺惺地說。他動作輕巧地撿起那袋押花,一點也不鄭重其事地交到瀨名泉手中,「好,結束。小瀨快去找你的國王陛下,我要去音樂教室了,沒記錯的話小朱好像要我教他彈琴,說是會對作曲有幫助——什麼的?我忘了。反正大概又是國王陛下對他說了什麼吧?」 瀨名泉接過那袋押花,總覺得這些花朵有點眼熟。 朔間凛月笑咪咪地對揮揮手。 一踏進花園小徑,瀨名泉一眼就望見月永雷歐坐在涼亭裡,正低頭寫著什麼。 瀨名泉沒打擾他的意思,放輕了步伐,一同踏進涼亭裡。他將書包放在空著的椅子上,選擇坐到了月永雷歐對面。對方連頭都沒抬,一心沉浸在作曲的世界裡,還時不時哼起一小段旋律,也不知道是正在譜的這首曲子,還是又有偉大的靈感塞給他新的曲子。 總之是段聽來優美又柔和的曲子,就像周遭爭先盛開的花朵一樣。 太陽還沒有落下,也遠不到閉校時間,今天校內似乎沒有舉行任何live,卻也沒有什麼人到這個地方來,只能遠遠地聽見人聲。 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似的。 將手肘放到桌上,瀨名泉一手支著下巴,他看著月永雷歐,月永雷歐看著樂譜,就像以往的每個時刻。 在拋下最後一顆音符後,月永雷歐猛地抬頭。 兩人視線對上,瀨名泉還來不及說什麼,月永雷歐就張口說話:「誒?瀨名為什麼在這裡?等等等等、先讓我妄想,嗯——難不成是千里尋夫嗎!哇哈哈,那真是恭喜瀨名找到我了!」 「並不是,在說什麼啊你?」瀨名泉沒好氣地將那袋押花甩在桌上,「比起你那個漏洞百出的妄想,為什麼要用我的雜誌做押花啊,超煩。別隨便動這裡的花圃啊——?」 月永雷歐開心地接過那袋押花,絲毫沒有正被說教的認知,「哦哦,完成得很漂亮嘛!一定是有漂亮的瀨名的封面加持吧,嗯嗯,用瀨名的雜誌來做押花真是最棒的決定,我果然是天才!」 「你天才的部分只有作曲吧。」瀨名泉還是忍不住吐槽。 「什麼啊!我還是有很多很優秀的地方吧!」 「例如說?」 「當然是瀨名喜歡我這點啊,這不就是最大的認可了嗎!啊不對,我可是天才,作曲才是最重要的——誒?奇怪?」月永雷歐開始對自己的排名產生動搖。「那就、兩個第一名……?」 什麼跟什麼啊……瀨名泉吐槽累了,決定換個話題,「話說回來,國王陛下打算在我家住多久,已經三天了吧?」 「是『只有三天』才對哦!總覺得瀨名家的話,靈感就會源源不絕地湧現,隨手一抓全是未完成的旋律,輕輕鬆鬆就能拼湊出世界名曲!」月永雷歐笑嘻嘻地說,伸長了手,輕輕地碰了碰瀨名泉的臉,「果然,和瀨名在一起的話我就是無敵的,是最強的!」 「什……」 「而且這算是預先習慣!對,就是預先習慣,好期待畢業後的事情啊——」月永雷歐繼續嚷嚷著。 「完全搞不懂你在說什麼。」瀨名泉微微側開臉,躲過了月永雷歐的手指,並深深認為剛才一瞬間有點心動的自己超級蠢。 「怎麼會搞不懂!」月永雷歐不服氣地鼓起腮幫子,「我在說我喜歡瀨名!」 「你就是這種地方——」 「誒?」月永雷歐眨眨眼。 「沒事。」瀨名泉站起身,拿過書包就往外走,走沒幾步便又停了下來,側過頭對還呆坐在原地的月永雷歐說:「快點把你的世界名曲收好,回家了。」 月永雷歐又愣了愣,接著很快便笑開了:「哦哦、馬上來!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