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於將來 |
牧凌太,今年二十九歲、即將突破三十歲大關,正面臨著人生中的巨大難題。 五分鐘前,好不容易正式回到日本的春田創一吃飽喝足了,在和牧凌太一番膩歪後磨磨蹭蹭地進了浴室。牧凌太還在洗碗呢,就聽見浴室傳來春田創一拖長了尾音,撒嬌地喊他:「牧——牧牧牧牧牧——來幫我刷背!」 刷什麼背啊,這個三十七歲兒童。牧凌太存心無視,春田創一卻是不知放棄為何物,繼續嚷嚷著:「牧!牧——!我說、牧——!」 「吵死了!」牧凌太終於放下碗盤,隨手將手上的水珠擦乾,憤憤地來到了浴室外,想叫裡頭的傢伙安靜一點,但在此之前、落在地上的休閒褲先行吸引了牧凌太的注意力。啊真是的,這傢伙就不能好好地把衣服扔進洗衣籃嗎。 而且口袋裡還有東西沒拿出來——搞什麼啊,不會又將面紙放進口袋裡了吧。牧凌太咋舌,在心底碎碎念的同時將口袋裡的東西掏了出來。 那不是面紙,但就某方面來說比面紙還要難應付。 一個戒指盒乖順地躺在牧凌太的手上。 時鐘撥快五分鐘,到了現在,牧凌太還沒想出該怎麼對付這個戒指好。 要不就裝作沒看見,將戒指盒塞回口袋裡?不不不,春田前輩不就是忘了它的存在,才會就這麼自然地脫下褲子去洗澡嗎,要是真的扔進洗衣機裡洗可不是開玩笑的。不如就像將面紙拿出來那樣,先把這個戒指盒拿出來……? 怎麼可能這麼做啊。 「牧你過來了嗎?為什麼不進來啊?」浴室裡的那傢伙終於忍不住了,胯下圍著毛巾,溼答答地現身了,「牧你——唔哇!為什麼你拿著這個啊!」 春田創一急急忙忙地將戒指盒奪了過去,手忙腳亂了一會兒,發現現在的自己實在沒地方藏盒子,索性直接將手藏到背後,權當不存在。 這種鴕鳥心態實在讓牧凌太有些想笑,但他憋住了,模仿著春田窗一方才的語氣回他:「那是我要問的吧,為什麼春田前輩拿著這那個啊!」 「快住手,牧的模仿超級糟糕。」春田創一眼神飄移,死都不看向牧凌太的眼睛,「那個、那個啊……本來沒打算這麼快就讓它登場。」 「是那樣嗎?」 「就、就是那樣啊!本來是打算在更浪漫的時候——啊真是的!都怪有牧的這個家太讓人安心了啊!回到家就有好吃的炸雞塊,也有放好的洗澡水,還有牧、牧——所以不小心就忘記了啊,就是忘記了嘛!」春田創一加大聲音抱怨。儘管他嘴上這麼說著,身體卻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——他一邊說,一邊慢騰騰地往後退,打算縮回浴室和他心中的神明大人訴苦。 牧凌太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,搶先一步踩進浴室,阻止了春田創一關門的舉動。浴室裡熱氣繚繞,白霧霧的一片,即使如此,還是能夠清楚地看見對方的一舉一動。 「為、為什麼牧也一起進來了啦!」 「不是春田前輩讓我進來幫你刷背的嗎?」牧凌太有點想笑。 「說、說了,雖然是說了……我確實是說了!」春田創一左看右看,像是決定豁出去了,也不管此刻到底有沒有成功營造出那個氛圍,不管不顧地打開戒指盒,露出裡面漂亮的銀製戒指,「明明在我去上海前就已經向牧求婚了,但直到現在才給出相應的戒指……」 「我知道牧想追求的不是這種形式上的戀愛,但我畢竟是牧的男、男朋友,我們也交往了這麼久,我還是想為牧做點什麼,想來想去果然還是只有結婚……我想要和牧永遠在一起,成為彼此的家人,想要每天和牧說早安及晚安,不論是開心的時候,還是難過的時候,都希望你能夠在我身旁——我啊、最喜歡牧了!請和我結婚!」春田創一說。 體溫高得嚇人。 太熱了,牧凌太想著,但他很清楚滿室的水氣絕對不是造成他體溫上升的主因。他看著春田創一的眼睛,對方緊張卻堅定的情緒很好地傳達了過來。 「春田前輩果然是笨蛋啊。」 「什、唔!」 剩下的話全吞了回去。 牧凌太不管不顧地將唇貼上對方的,或許是因為交往的這些日子兩人幾乎都是分隔兩地吧,春田創一到了現在還是很不會應付他的突襲。感受到對方想要推開自己,牧凌太沒有沒有後退,而是加大了力道去親春田創一。 他當然沒有被推開,熱氣蒸得他眼睛有些酸澀,浴室內的水氣程度高得嚇人。和這個人交往到現在有過很多感到幸福的時刻,此時絕對能夠排上前三名。 退無可退,春田創一最終被逼進了浴缸,方才還圍著的毛巾順著動作漂在水面上,在吸飽了水分後又沉入水底。牧凌太一腳踏進了水裡,眼角泛紅,聲音都染上了情慾,「春田前輩……」 「牧、戒指——」春田創一努力地不讓盒子碰到水。 「我當然會收下。」牧凌太壓著聲音說:「也會買一個送給春田前輩。」 「我、我買的是對戒……」春田創一被親得慌亂,還是努力說了出口。 「那就讓我出一半的錢吧。」牧凌太說。 「哦、哦!這個倒是沒問題。」春田創一說:「因為牧也是我的男朋友嘛。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