鋼琴 |
其實那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日子。 周末的比賽剛結束,復盤完了以後興欣大夥湊在上林苑的小客廳吃著夜宵,這場比賽魏琛表現得特別好,吃的分量比誰都要多,喝乾了的可樂罐硄硄地砸在桌上,同時嘴上不停,一邊嚼著魷魚一邊吹著牛B。 比賽贏了,每個人都挺興奮的,陳果沒出聲制止魏琛製造出的噪音。她只是摀住耳朵,感慨一聲道:「這讓我想到上回小樓帶我們去的宴會,那時葉修彈的鋼琴比現在好聽一點而已。」 「差不多和那罐可樂剩下的份量一樣吧。」唐柔笑著說,指的當然是正被魏琛撞來撞去,基本只剩下一兩滴的可樂的飲料罐。 這話一出,幾個人刷刷地朝葉修看去,就連囉嗦了一整晚的魏琛都閉嘴了。 但是他很快又重新開口:「看不出來啊,老葉你居然會彈琴!」 「那是,畢竟真人不露相。」葉修謙虛道。 「我去,還真會彈?」方銳震驚了,立刻鼓吹:「葉修大神,我們這群小輩們有沒有機會聽聽看您彈的曲子?」 葉修嘖嘖兩聲,倒還指點上了:「老傢伙別把混入咱興欣的小年輕陣營裡。」 「靠!我比沐——」方銳在蘇沐橙笑嘻嘻的視線中閉上嘴。 誰也沒料到兩天後鋼琴真被送來了。 那是包榮興不知道從哪兒要來電子琴的,明顯是二手貨,看著也不怎麼高級。幾個小年輕圍著鋼琴東摸西摸,隨後對視一眼,飛快回網吧二樓進行一天的訓練,一點兒也不馬虎,效率比平時不知好上多少倍,硬生生把結束時間提前了三十分鐘,最後一個接著一個巴在電子琴旁,像等待飯點的小狗崽們。 又過了幾分鐘,同樣提早訓練完的女孩子們也一人捧一杯熱茶,笑嘻嘻地湊到鋼琴邊上去等;魏琛結束的時間倒是遲了些,一到現場探頭探腦,最後擠到占了好位子的方銳身邊:「坐過去點。」 「你怎麼不自己搬個凳子!」方銳嚷嚷著,堅決不挪動他的屁股。「兩個大男人擠同張凳子畫面能看呢嗎!」 「這不凳子全讓你們拿走了嗎?」 「手速慢還有理了?」方銳駁斥,誓死捍衛他的這張小板凳。 兩人鬧啊吵的,最後凳子讓陳果給沒收了,一人站電子琴的一邊,像門神似的。葉修一推門進客廳就是這個場景,愣了下,最後無奈地迎上眾人的眼神。 「真要彈啊?」 「包子都特地給你弄來琴了,不彈可惜嘛!」蘇沐橙笑笑地說。 葉修沒再說什麼,坐在特地留給他的位子上,簡單彈了首歌。這回不再是野蜂飛舞,而是他唯二會的另首,悲愴第三樂章。這次就如同上次一般,音節亂哄哄的,沒半點節奏感,饒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唐柔等人都忍不住沉默。 不到一分鐘,葉修便停下手,朝著迷之沉默的眾人問:「如何?」 「……比像像中厲害。」至於那聲厲害指的是哪裡厲害就沒再明說,總之不是好聽方面。 陳果推了推唐柔,「柔柔,你也去彈?」 「好啊,那我彈同一首?」唐柔很爽快就上去接替葉修的位子了。 「你這傢伙……」葉修忍不住笑,現在彈同一首就是來拆他台的吧? 這回悠揚的鋼琴聲響起。 方銳遲遲沒有說話。 唐柔彈琴時他同樣站在琴邊,像這樣近距離觀賞,那兩人的差距在他眼中就更加明顯了,不說聲音,光是手型就差得遠了,方才亂七八糟的歌曲在唐柔的重現下變得無比好聽。人總是喜歡美好的事物,目光也會追隨著賞心悅目的人,方銳低頭沉思,卻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。 他想了老半天,最後抬頭朝已經退到旁邊的葉修看上一眼,頓時明白了什麼。他移動腳步,站到葉修身邊後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。 他在悅耳的鋼琴聲中發現自己墜入愛河。 Fin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