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門一腳 |
「哎,你怎麼也在這?」 葉修挑起一邊的眉毛,手還握在門把上,頗有些意外地看著訓練室內的方銳,後者本來在做練習,聽到葉修的聲音後頭也沒回就道:「你怎麼也來了啊?快要到睡覺時間了吧?」 葉修鬆開門把,捧著一杯熱茶就坐到了自己常坐的位子上,隨手摁開開機鍵,在電腦主機開始運作的時候啜了口綠茶,這才悠悠回答方銳的問題:「我本來就很常在這。」 葉修說的是實話,他的作息絕稱不上好,可也不算壞,就是一般正常人那樣的作息,平時睡得挺早,偶爾熬點夜,可這樣的作息擱在職業圈就是特別不正常的作息了,雖然不是人人都像張新杰那樣嚴謹,但熬夜?這兩個字在他們耳中聽來就像是禁果,還是特別難吃的那種禁果,人人敬而遠之,連好奇嚐鮮都不願意。 而方銳,更是和熬夜這件事情扯不上邊的現代好青年,這時都要到睡覺時間了,他出現在訓練室比葉修出現還要奇怪。於是葉修喝兩口茶,等電腦開好機,這才又問:「你呢,你平時這時都去睡了吧?」 「這不是今天訓練手感不好呢嗎?訓練的時候老出錯,想說睡前再來練習一下,這不,你看我現在成績多好!」方銳得意洋洋地說。他這一輪訓練剛結束,失誤零,這會兒正想把葉修的頭掰過來看他的佳績呢。 葉修沒給他掰頭的機會,他在方銳動作之前就先側過了頭,把腦袋瓜探到方銳的屏幕前。他倆就坐在隔壁,距離近,要做什麼都方便,葉修這邊才剛誇一句「廢物點心總算有長進啦」,方銳那邊就撈過葉修的杯子,在杯子主人反應過來之前就喝了一大口茶,熱茶還沒全部流到喉嚨裡,臉已經皺成了一顆橘子。 「這是誰沖的茶?也太特麼苦了吧!」 葉修扭過頭,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,「那是沐橙泡的。」 「哎這茶葉真好!濃郁清香,還會回甘呢!」方銳亂七八糟的拍馬屁,把杯子推還給葉修。 葉修一聽就樂了,把身子歪回位子上的時候笑了兩聲,「你喜歡?那我回頭讓沐橙也給你多泡幾杯!」 「不不不,這不用勉強了!我說真的,讓蘇妹子替我泡茶我過意不去,不信你看我真誠的眼睛。」方銳說,還使勁而把眼睛睜得老大,伸著脖子就要朝葉修靠去,後者還來不及眨眼睛,他們就在這短短的幾秒之內互相注視著。 「你看看我真誠的眼睛」,方銳常說這句話,其實這只是他猥瑣流的一個大招,會讓人無法招架的大招,若是撇去這樣的殺傷力,這只會是平凡到極點的一雙眼睛。眼睛不算大,也不算小,眼睫毛不長也不短,眼睛甚至也沒放出任何光來,這樣的一對眼睛放在方銳勉強能稱得上小帥的臉上,再平凡不過了。 可是葉修就在此時聽見心跳的聲音。 在一般時候,人都是聽不見自己心跳的,要是能感知到自己的心跳,不是心臟跳得太快就是太慢。而葉修這時能清楚感覺到心跳的頻率比平時要快,像是有人在心尖上打爵士鼓,砰砰砰地無比熱鬧。 葉修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點。 「行了你,練習完就早點去睡吧!」葉修說,把身體調回正常的方向,面對著電腦。他一邊戴上耳機,一邊對方銳道:「明天還要早起訓練呢!」 「……你也早點休息啊!」方銳說,把自己的電腦關機了之後又和葉修說:「你早點休息,晚安。」 「嗯。」葉修回他,他連拋給方銳一點視線都沒打算,方銳也沒和他計較,哼著奇怪的歌就離開。 門關上的聲音一傳來,葉修立刻拋下鼠標,放鬆了身體靠在椅背上,像是灘爛泥似的,接著緩緩地,悠悠地吐了口長氣。 他必須等心跳的速度正常才能開始訓練。 方銳關上訓練室的門,哼著首挺輕快的曲子準備回上林苑睡覺去。 不過他才離開訓練室沒兩步,蘇沐橙就經過了,她捧著杯子,笑嘻嘻地和方銳打了招呼,「你要回去啦?」 方銳回頭看了眼已經關上了的門,才扭頭笑著和蘇沐橙打招呼,「是啊,該睡了。蘇妹子妳還不回去睡啊?」 「晚點吧!我也和葉修做一下訓練。」蘇沐橙回答,在方銳回話之前她就開啟了新的話題:「這幾天挺巧的呀,葉修起床要去買早飯的時候你也起了,要訓練的時候你剛好也去了,聽說連他洗完澡要出來,都碰上你要去廁所呢!」 「……」 「你看起來有問題想問我?我來猜猜,是『既然是和葉修一起來的,為什麼不一起進訓練室』,還是『妳不會是知道什麼了吧?妳一看我笑我就覺得害怕』呢?」 方銳微微聳起肩膀,半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,滿滿全是無奈,「我全招了!你們女人的第六感比什麼都可怕。」 「那不是第六感,只是我們觀察力強。」蘇沐橙辯駁了句,站在原地喝了口茶,維持原話題的同時轉了個小彎,這回她笑得有些小狡猾:「暗搓搓地從多方面進攻嗎?不愧是猥瑣流呢!」 聞言,方銳卻是笑了,「人家是戰術大師,戰術比我還厲害,我不努力點怎麼成?」 「結果如何?」 方銳朝蘇沐橙眨眨眼睛,「要成了。」 就差臨門一腳而已。 Fin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