糖、香料 |
「老吳說年底會回國聚一下。」 坐在床上的孫哲平哼哼地笑了,抬腳往正拿著他手機聊天的葉修踹了腳。他踢人的力道不大,底下墊著的床尺寸倒是挺大,葉修麻利的一個翻身,從趴著變成躺著,在床沿邊搖搖欲墜,卻也沒掉下去,還抓著手機多按了幾句話發送。 「孫哲平你不要動粗啊!」葉修對著手機目不轉睛地叫著。 孫哲平沒理葉修這沒半點意義的威脅,他繼續做例行的手操,同時說:「他說要來聚都多少次了,不也沒一次回來嗎?」 「嗯,去年好像是因為有親戚突然去拜訪他吧……」葉修思考,突然丟下手機嘿嘿地笑了,他又滾了兩圈,躺在孫哲平的邊上。他們剛滾過床,這時兩個人除了底褲外什麼都沒穿,葉修光著的手臂貼上對方同樣光著的大腿,還笑得特別欠揍:「肉醃好了沒?」 「你還沒吃飽?」孫哲平笑,葉修嘖嘖兩聲,喃喃真懷念當初那個有禮貌有教養的小鬼,接著就被孫哲平推到旁邊去,這一滾,他徹底不動了,躺在床上懶洋洋地不願起身。 孫哲平沒管他,兀自做他的手操,葉修在一邊躺閒了,開始哼起不著調的歌。為了讓味道散去,窗戶是開著的,七月份的盛夏熱得非比尋常,即便臨近傍晚熱度也沒降下多少,冷氣正賣力運作,冷空氣全吹到外頭了,在房間悶出汗的兩人也沒打算關上窗。 蟬聲嘒嘒,配上葉修歪七扭八的歌曲竟意外入耳。孫哲平抹了把額頭上出的汗,「喂」了聲,轉了方向就把手交給那個躺得四仰八叉的同居戀人上,「替我按按。」 「你可真會使喚人。」葉修一臉嫌棄,就著躺下的姿勢替孫哲平按了起來。 葉修從前不算是會特別保養手的那類人。他尚未翹家的那時還只是個小屁孩,雖然有著打遊戲打出一片天的野望,也沒特別珍惜過手,後來打了比賽也只比過去要注意上一些,真正保護手的意識還是被陶軒挖掘出來的。陶老闆連他要搬張椅子都緊張到不行,什麼都要接手,把他的手當寶貝似的,一旁又有蘇沐橙和隊友們瞎起鬨,時間久了,他自然也注意上了。 孫哲平保護手的意識顯然比他要晚,可能也沒晚多少時間,但最後的結果卻是大不相同。不過也沒什麼可惜的。 葉修將孫哲平手上的穴道都按過一輪,左手按得尤其認真,最後被孫哲平嫌棄太過膩歪,笑著把手抽回來。 撐起上半身,葉修看了眼孫哲平,視線停留的時間無比短暫,他很快移開眼珠,改去看門口的方向。「肉——」 「醃好了,我去煎。」孫哲平起身去找衣服。這是他們昨晚猜拳的結果,輸的人要負責準備隔天的晚餐,誰知道過中午後肉才剛醃上,打完競技場後的兩人就滾上床去打發時間了。葉修搖頭,從床頭櫃上取了根菸,年輕人真是衝動哈…… 他點上菸,滿臉的愜意。 已經穿上衣服的孫哲平看了他一眼,葉修意識到什麼,飛快地把菸盒往塞進枕頭底下,「做菜時別抽菸啊,要是灰掉進鍋裡怎麼辦?」 「上次是誰邊煮麵邊抽的?」孫哲平挑眉,伸長了手就要去勾,葉修這時動作可快了,抽出菸盒就跑,一溜煙就逃到了床的另一端,離孫哲平有大半的距離。 「哥功力好!你上回還把菸掉鍵盤裡呢!」葉修繼續叫囂。 「那也是你故意撞的吧?」孫哲平邊說邊撲上來,他的體能多少比葉修要好,沒兩下就壓住了還想跑的葉修,把人固定在自己身下,這位子可不陌生,他們才剛經歷過。「把菸給我!」 「不給!」顯然處在弱勢的葉修朝對方齜牙。 「那算了。」孫哲平很快就放棄,在葉修還想說話的時候猛地低頭,親了口他的嘴角,還順走了他嘴裡的菸。抬頭後地孫哲平狠狠吸了口菸,指指剛才落在床上的菸灰表示這你負責,接著霸氣地離開了。 耍完流氓就被獨留在床上的葉修風中凌亂了。 煎鍋滋滋作響,孫哲平抽著菸,心情好極了。 肉還沒煎到翻面,已經穿好衣服的葉修就大搖大擺地來到了廚房。孫哲平斜眼看過去,衣服還是穿他的,那件T恤他穿起來都嫌大件,葉修套上後更是鬆垮垮地露出了大片的脖頸,白色的肌膚上還有他剛才留下的痕跡。 葉修晃到了煎鍋邊,看了眼還有醃料的碗公,「你拿什麼醃的?」 孫哲平將抽完的菸掐錫,用菸屁股比了下旁邊的瓶瓶罐罐們,再將菸丟進垃圾桶。他心情極好地將肉翻面,就聽葉修繼續說:「砂糖和——嗯?這是什麼?」他拿起一罐又紅又橘的粉末嗅了嗅,接著打了個噴嚏。 「香料。」孫哲平言簡意賅地說,又將肉翻了面,用膝蓋輕輕踹了下葉修的膝窩,「你去看看飯好了沒有。」 「呦,你還煮了飯啊?不錯不錯。」葉修站在原地不動,「那有沒有菜啊湯啊什麼的?」 「冰箱裡不是還有?」 「我靠,吃剩菜啊……」葉修嘟嚷,又看了幾眼煎鍋中的肉,「小心噴油啊!」 「你哪這麼多啊話啊?」孫哲平不耐煩了,葉修搖頭嘆息,又說了一次年輕人可真沒耐性,在孫哲平踢他之前屁顛屁顛地去舀飯熱菜了。 把冷掉的菜和湯重新熱好後,孫哲平端著最後一鍋湯離開廚房,就見桌上多了點平時不會見到的東西。兩個已經裝了紅酒的高腳杯突兀地放在碗筷旁,那杯子他認得,蘇沐橙送的,葡萄酒他也認得,上次超市在特價時他倆一時興起就買回來了,他們就買回來的那天喝過一次,味道挺好,後來再也沒人去碰,一來是實在沒有喝酒的習慣,二來是比起喝這樣的東西,大瓶的氣泡飲料灌下去還比較暢快。 這酒差不多被孫哲平忘記了,這時看見了才重新憶起家中還有這樣子的東西。他將熱湯放到隔熱墊上,問:「沒事怎麼要喝酒了?」 「咳……老吳提的醒,說是沒事可以吃點燭光晚餐什麼的。」葉修說,「看看,配上酒後多有氣氛啊!」他說著,還刻意去把電燈調暗幾度,「正好省了點蠟燭的功夫。」 孫哲平沉默,他倒是不認為煎肉排和炒青江菜和紅酒能搭。他沒糾結多久,很快就釋懷了,反正吃進胃裡都是一樣的。他把葉修趕到了位子上,在莫名昏暗的燈光下坐定位。 他對面的葉修笑嘻嘻地舉起酒杯,孫哲平跟著舉了杯子,叮地一聲,乾杯,兩人喝了口酒,又喝了口,最後葉修砸吧著嘴說:「葡萄汁比這好喝多了。」 在葉修品酒的這會功夫,孫哲平吃了兩片肉排,才又挾上一片扔葉修碗裡,「怎麼,你嫌棄啊?」 「不會啊。」 葉修端起了飯碗扒了一大口米飯,口齒不清道:「我覺得這餐挺好的。」 Fin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