熱 |
好熱。 手指勾著衣領往外撐,最上頭的幾顆鈕扣已經不翼而飛,系氏罵了幾聲,現在真熱到讓他覺得自己快融化了,右手扣著的紙槍也染上他的體溫,各種說不出的噁心。 「靠,真的熱死人了……現在到底有幾度啊?一百零四度?」系氏止不住的罵罵咧咧,儘管因為炎熱而顯得有些萎靡不振,還是得念個幾句才能舒緩鬱悶。他頭一次怨恨起正式的獵手服裝,到底怎麼不能穿短褲短袖來執行任務?好活動又穿得舒服,充滿了誘惑力。 「猴子,閉嘴。」 系氏病懨懨地抬起眼皮看了眼同樣熱到把布偶裝的頭拔下的九號,擺了擺手示意知道了,罕見地不打算回嘴。 一方面是因為實在熱到沒力氣了,另一方面是在這種環境下還繼續戴著那顆毛茸茸的兔子頭才詭異咧!他覺得展現正常人一面的九號順眼多了。 他掃著周遭環境,他們倆人現在正處在噩夢當中,抬頭是藍到有些虛幻的天空,卻沒看見太陽;四周是因有機質過多而呈現黑色的沙粒堆——這個是九號說的,不然系氏根本沒意識到他們正待在沙漠裡——整片黑色的沙海宛若深夜中濃黑的海水,不小心隨波逐流就只剩下被吞噬的命運。 說好的仙人掌和綠洲呢!系氏在心中大力吐槽,這裡明明就是挺營養的沙漠,到底為什麼連半棵植物都沒有?真是該死的噩夢。 炙熱的天氣讓系氏本來就不太好的情緒更加暴躁了,現在又渴又熱又難受,衣服被汗濕後被風乾再被汗濕,衣服上黏滿白色顆粒,九號還要他閉嘴免得在找到蛀書蟲之前就脫水陣亡……至少讓他坐下休息吧!系氏糟心地瞪著滿地燙沙,雖然很累但他一點也不想當糖炒栗子。 從他們進到噩夢裡也才過了五分鐘左右,但卻讓系氏有種過了足足一整年的錯覺。他們漫無目的地走,但眼下除了無邊無際的黑色沙海外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。 不是沒想過讓九號喝下藥水引出愛麗絲,但幾番考量後還是打算等等再用,他們想先看看這片沙地走一走會不會有其他驚喜。 系氏煩躁地捲起袖子,衣領大開露出漂亮的鎖骨——他暗自慶幸沒太陽所以不會有曬傷這種困擾——並亦步亦趨跟在九號後頭。對方的西裝依舊穿得筆挺,除了身體和手臂間夾著巨大布偶頭外看起來真是人模人樣,一點都不受天氣干擾——系氏瞇起眼睛,注意到在那副與世隔絕的模樣下,其實也流滿了汗水。 銀白色的軟髮有點一條一條的,就和他一樣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——系氏慘了些,有些還黏在脖子上,搔得他又癢又難受——他加快步伐繞到九號身旁,拉長脖子湊過去看,就見九號的面頰有些潮紅,看來似乎是曬太陽就會臉紅的體質。 噢不對,這裡沒太陽。系氏自己吐槽自己,但又覺得有什麼差別?現在這樣的九號實在有些可愛……至少和平日那樣高高在上的樣子相比,可愛多了。 系氏又看了眼穿著得體的九號,再低頭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樣子,猛然生出種不公平的念頭,於是身體向來凌駕於理智前面的行動派系氏出手了。 系氏將九號的衣服扯破了。 被撕裂聲拉回注意力,系氏愣了下,可手中的破布料已經成了事實,他尷尬得哈哈兩聲,尷尬得抬眼望向露出大片胸膛的九號,尷尬得哈哈完就陷入了沉默。 靠、他這是在調戲九號嗎?系氏想往自己臉上摑一拳。 他將視線灰溜溜地往上挪,看向九號的俊臉……九號一如往常銳利地注視他,就是相當平常的表情,找不出其餘負面情緒。 系氏將方才腦中閃過的句子劃上刪除線,這種調戲不成反被調戲的感覺是怎麼回事?但同時,他又有種衝動,想讓九號那張一號表情多點其他情緒,好的壞的都好,只要是因他而起的變化就好。 「……呼。」九號哼了聲,一言不發地將兔子頭戴上,繼續走他的路。 系氏不會知道現在他的瞳仁顏色有多深,他機械似的轉頭去看繼續向前邁步的那個背影,吞了口唾沫後才抬腿跟上。 不管他想做什麼,總得等出了噩夢再說。 Fin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