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題 |
我蹲在火盆前,將最後一疊照片放進去。 火舌很快吞噬掉這些回憶,我一瞬不瞬地盯著,突然覺得眼睛有點酸澀,試著眨了兩下眼,狀況似乎沒有好多少。 我揉揉眼睛,確定照片都燒乾淨後往火盆裡澆水,火刷啦地滅了,微黑的煙裊裊上升,嗆得我直咳嗽。 真夠狼狽的。我這麼想著,又矯情地認為這樣沒什麼不好。 我回過頭,就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面的人,彎起唇笑著。對方依舊一語不發,眉頭深鎖,看不出到底是在生氣還是怎樣。 我起身拍拍屁股,站到他面前,問:「要跟我跟到什麼時候,尾巴?」 他依舊沒任何反應。 呿,無聊。我邁開步伐隨意閒蕩,走沒幾步就聽見後面傳來腳步聲……叫他尾巴還真是尾巴,偏偏說什麼都不理,到底是什麼意思,想當啞巴的尾巴? 我被自己的念頭逗樂了,邊走邊笑,還差點撞到電線桿,還是被他拉了把才保住我這張俊臉。 我沒回頭,只是淡淡的掃著抓住我胳膊的那隻手,「陪我喝一杯?」 回應我的依舊是皺眉的冷臉一張。 然後呢?沒什麼然後,我進了酒吧後尾巴也跟著進來,我們倆挑了吧檯的位子比鄰而坐,我喝酒,他皺眉看我;我喝醉了開始又哭又笑,他還是皺眉看我,一個字都不說。 「幹嘛這副表情……看了就煩。擔心嗎?沒什麼,反正沒什麼過不去的……」我笑著說,狠狠抹了把淚,又灌了口酒。 酒雖不烈,但還是深深燒燙著我的食道,感覺胸口更難受了。藉酒消愁你妹,能消個蛋啊。 反正沒什麼過不去的,照片都燒了,東西也都砸了,能怎麼辦?就當沒遇過這個人唄,一個大男人沒那麼小家子氣的。 然後我吐了隔壁客人一身。 後續的事情發展我不知道,反正我就是趴在吧檯上哭得連旁邊在吼什麼都聽不清楚,等哭累了、把眼淚鼻涕都抹在不知何時遞過來的面紙上,我抬起頭,就見尾巴臉上頂著塊挺大的瘀青,皺眉看我。 喔,真慘。 我取笑他,笑完才發現腿都軟了,根本站不起來,於是尾巴相當有男子氣概地把我揹起往外走。當然,臉還是那副死樣子。 我將頭靠在他肩窩處,用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掂量,覺得挺寬厚的。我推了推他,「尾巴,說點話。」 「月亮……好看。」 我一怔,本來都做好了唱獨角戲的心理準備,怎麼這傢伙總是不按我套路走?我將頭湊到前面去看他臉,尾巴沒理我,兀自抬頭望著上空明亮到有些虛幻的月娘。總是皺起的眉終於舒緩開來。 我打了個酒嗝。 尾巴慢慢地收回視線,側過頭來看我,又說了次月亮好看,眼神專注到像是在研究什麼精密儀器。或許是因為月光太過柔和,又或許是他難得沒蹙眉,此時他的面容有種說不出的……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,不過挺同意他的觀點。 今晚月色真美。 Fin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