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伴奏合唱 |
興欣奪冠的那晚依舊選在S市度過。 其實他們大可以回H市休息的,可接連的幾個人消耗過大,無論是方銳還是葉修,都是處於給張床就能立刻睡得天昏地暗的地步。 陳果不打算讓他們在這種情況下上火車,開完記者會後便把人通通扔進飯店裡,幾個人簡簡單單吃了頓宵夜,簡陋的和慶功宴這三個字扯不上關係,更像是幾個大學生在宿舍裡吃東喝西。不過沒什麼人在意,那句話是怎麼說的,醉翁之意不在酒,此時他們情緒亢奮的都能把白開水當烈酒划拳。 幾個人在房間裡喧嘩著,葉修沒坐在熱鬧圈內,而是選了角落點的地方待著,嘴裡咬著魷魚絲嚼巴嚼巴,看著還挺愜意的。 蘇沐橙就坐在他邊上嗑瓜子,看著熱鬧的隊友們道:「累了啊?」 「累死了。」葉修說,一點也不含糊。 「累了就去休息啊。」蘇沐橙說,轉過頭去看他,「你今晚和方銳同間房睡吧?不然魏琛肯定會鬧騰很久,其他人也是。」 葉修嚼著魷魚絲,視線直直對著蘇沐橙,餘光還能透過她看見那群慶祝的人正舉著橙汁乾杯,就連莫凡都加進去了,喝了好一大口,表情不像以往那般淡定。 大家笑啊鬧的,這時候就有個人看著特別突兀:方銳同樣在熱鬧的中心,大口喝乾飲料,說話的時候嗓門比誰都大,輪到其他人發表感言的時候卻時不時瞥著一邊的床,一副恨不得立刻躺上去休息的模樣。 葉修笑了兩聲,說怎麼連想睡覺的樣子都看著猥瑣。 蘇沐橙順著葉修的視線看過去,看了沒多久便也笑了:「累成這樣還不去休息啊?」 「捨不得吧,首次拿到冠軍的日子啊,睡下去了多可惜。」葉修一副過來人的態度說道。 蘇沐橙噗的就笑出聲來,把頭轉回來,「那你呢?」 「哥有經驗了啊!」葉修說:「不過今晚的確是個好日子,就讓他們好好放鬆,明天再和他們說消息。」 「其實不用說,大家應該也都猜到了吧?」 「或許吧。」葉修說,一口氣喝光杯子裡的蘋果汁,站起身來朝著那方大聲道:「猥瑣方,你還不來跟哥睡啊?」 所有人一愣,意會過來後開懷大笑,震耳欲聾的,魏琛還在一邊助興:「哈哈哈,既然老葉都這麼說了,今天老夫就准老方你去葉修房裡睡,我去蹭你床的位置!」 方銳差點從地上蹦起來:「你們說話能不那麼讓人誤會嗎?」 幾個人又笑,葉修又說了句你到底來不來。 「來!」方銳大聲答道,放下杯子就要跟著走,臨走前陳果還交代了他們好好休息,方銳知道陳果在擔心,於是拍拍陳果的肩膀說會的,不只是他,要是葉修不打算好好休息他絕對會把人關廁所反省去。 幾個人又笑,方銳這才跟著葉修的腳步離開房間。 「好好休息啊!」在經過蘇沐橙身邊的時候,她笑瞇瞇的說,「別因為得了冠軍太興奮就睡不著喔!」 「蘇妹子妳……」方銳哭笑不得,「妳和老葉學壞了啊?」 蘇沐橙只是笑,和他揮揮手說晚安。 方銳進房間的時候,葉修正坐在床上做手操。 果然剛才的比賽是給他負擔了。方銳想,坐上另張床。這房間早就有人來收拾過了,沒半點菸味,和剛才慶祝的房間不同,也沒那麼多食物的香氣,這兒就只是個很平凡的房間。 似乎少了點什麼。 「老葉我來幫你做手操吧?」方銳說,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,正一陣心虛,對上葉修莫名其妙的視線後卻又突然有了不知名的氣魄,他放棄自己坐熱的床,湊近葉修就一屁股坐在對方旁邊,拉起葉修的手就開始按。 葉修樂了:「怎麼方銳大大不累啊?你才是需要被人做手操的人吧!」 方銳挺了挺腰,「上場比賽你一挑三後不也替我做過手操了嗎?現在我還行,你比我慘,我就勉為其難幫把手。你看到報紙上那些消息了吧,現在已經不是黃金右手,是神之手了,哥用這樣的雙手幫你做手操,你不用感動哈。」 「你還是顧好自己的手就好了方銳大大。」葉修說著就要把手抽回,卻發現抽不回來,方銳加強了抓住他手的力道,邊按邊說你別添亂啊,連獎盃都舉不起來了就該好好靜養。 是誰在添亂啊。葉修無奈極了,用空著的那手按在方銳吹噓的那雙神之手,說:「說了你還是顧好自己就好,我真沒事。」 方銳還想說話,張口後卻硬生生憋住了,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。 方銳是多精明的人啊,能玩猥瑣的腦子肯定轉得夠快,葉修重複兩次要方銳顧好自己,又說自己沒事。都拿不起獎盃了還能沒事嗎?答案是否定的,那麼葉修就是要和他傳達什麼。 他當初在猶豫進不進興欣的問題浮出水面了。 「老葉你……」方銳說了開頭就詞窮了,這時說什麼好,你真做好這決定啦?這問題不好,這必須是早就決定好了的,這是能開玩笑的事情嗎;你之後打算去哪,還留在興欣嗎?不不,他之前有從老闆娘那裡八過,知道葉修這次願意在鏡頭面前露臉的原因是時間不多了;你打算就這樣回家?這問題似乎不錯,但卻是方銳最最不願意問出口的。 葉修回家當然好,離家這麼多年了早該回去了。就和他之前想的一樣,有人走不要緊,吸收新血進來就好了。 最後方銳揀了個最爛的問題,問出口都嫌自己矯情:「——你能不能繼續留在興欣?」 葉修笑,按在方銳手上的手沒收回,順著姿勢還捏了兩下方銳的虎口,「要是能不走,誰想離開?」 「嘿,你這話讓我想起了當初在呼嘯的日子,和老林他們過得特滋潤。」方銳扯了嘴角笑,「那段日子是挺不錯的,但興欣也不錯,非常不錯。」 「必須的,你瞧我們風格多多啊,有猥瑣流,有沒下限,有拾荒,有戰術,有計算,有大局,有勇猛,還有個包子。」葉修說著就笑了起來,方銳跟著笑,接過葉修的話補充:「我們融合得還特別好,藍雨都要甘拜下風。」 「你這樣說自己的老東家對嗎?」葉修又捏了兩下方銳的手:「不過算你難得說句人話,融合得好是當然的,也不看看我們是什麼人。」 方銳沒去吐槽那句難得的人話是幾個意思,他只是突然感慨起來,呼嘯是容不下他的猥瑣流,興欣卻可以。隊伍的每個人特質都不相同,卻在一個團隊中和諧發展,各自大放異彩相互彌補。 「興欣真是個好團隊。」方銳說。 葉修鄙視他,說你現在才知道啊。 他們還保持著手貼手的動作,葉修正嫌膩得慌,就聽方銳問要不要互相做手操。 「你還真折騰啊。」葉修無奈到都笑了,方銳哪管他,左手按壓葉修的右手,同時又把自己的右手甩給葉修的左手,說快按啊。 葉修無奈,還是認命的伸出手來幫忙對方。他按得仔細,方銳同樣細心把所有可能會痠澀的點通通壓過,邊按邊說:「老葉你之後會辦手機嗎?」 「會吧?」葉修說,口氣比方銳還不確定。 「你去辦支號碼吧,不然回頭設個隱身可見什麼的。」要不之後找不到你了,得多心慌?方銳想,沒把最後那兩句說出口,他覺得葉修知道他的意思,就看他願不願意踩下這個亮晃晃的陷阱。 葉修沉吟了幾秒鐘,方銳又接著說:「不是玩笑,嚴肅的,考慮一下。」 葉修愣了下,對上方銳笑嘻嘻的表情,突然覺得這個台詞特別耳熟。 「辦手機?」 「嗯!」 「隱身可見?」 「是的。」 「不是玩笑?」 「當然!」 葉修這時是真笑出來了,「你居然還記得這個對話?」 「對那時候的我來說,這可是人生大事啊。」方銳煞有其事的說:「所以老葉,你怎麼看?你現在有三個選擇。第一,把手機號和隱身可見同時設了;第二,你可以說Yes I do;第三,上述兩者都——」 「哪這麼多廢話啊廢物點心。」葉修打斷方銳尚在讀條的技能,一口氣抽回手,趁方銳還在因他射出的僵直彈無法反應的同時,拽過方銳的領子用力親上。 「大老爺們還這麼囉囉嗦嗦的,煩不煩。」葉修貼著方銳的嘴唇說。 他們倆現在基本是零距離接觸,方銳看葉修的眼睛,除了在裡頭發現滿滿的笑意外還看見了點光。他差點笑裂嘴,伸手壓住葉修的後腦勺加深這個親吻。 他們的舌頭互相糾纏,卻不綿密,吻沒多久方銳就被葉修推開來,嘴角還有著水漬,葉修隨便抹掉就把口水擦在方銳衣服上,也不管對方跳起來叫,就是說剩下的有空再做,今晚無論如何都得休息了。 這話說的不只是自己,更是為了方銳的選手壽命,要是再不讓手休息的話肯定會留下後遺症。 雖然有些可惜,方銳卻沒多少惋惜的感覺,只是笑了笑,說:「葉修大大這是選擇了第三個選項啊?」 「是又怎麼樣?」葉修說,一副挑釁的眼神。 「沒怎樣,很好,非常好。」方銳說,跳下床一個蹦噠就回到自己床上,迅速蓋好被子道:「葉修大大你還不睡嗎?」 葉修的表情看來就是想把方銳踹下床,已經逃離對方技能範圍的方銳為自己的機智點上三十二個讚。 葉修熄燈,他倆躺在漆黑的房裡什麼也看不見。 「早點睡。」葉修說。 「嗯,晚安。」 「晚安。」 方銳翻了個身,即使知道看不見還是面對著葉修的方向,他覺得今晚可真是最美妙的日子,得到了個獎盃,冠軍戒指,以及找到對象處了,也得到了葉修的聯絡方式,不怕人跑回家了,多好。 多好。 Fin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