必經之路 |
「嘿誒——帝統今天住在幻太郎那裡嗎?你們感情果然很好呢!」 「呵呵……『那是當然的囉,若是要成就妾身和帝統共同的願望,同居就是必經的過』、痛!」被敲了一下頭,幻太郎頭一扭,就見剛洗好澡的帝統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後,掄著拳頭、居高臨下地望著他。水珠順著髮梢落了下來,滴在幻太郎的腳邊。 「別把我們的關係說得那麼曖昧啊,要是亂數誤會了怎麼辦!」帝統凶狠道。 「哈哈,才不會有那種事呢。對吧,亂數?」按下免持鍵,幻太郎笑笑地對著話筒說。 亂數相當會讀空氣:「就是說嘛帝統,我知道你和幻太郎不是那種關係啦——」 「是、是嗎……?」帝統放下心來,一屁股坐在塌塌米上。 「但是我還是覺得、家暴不好喲!」亂數補充。 「『麻呂也是這麼想的。』」幻太郎再接再勵。 「喂!」 「啊哈哈哈!」亂數開懷地笑了幾聲,「你們真的超有趣,下次也讓我去借宿嘛,三個人一起打地鋪睡覺吧?」 帝統眼睛一亮:「哦!好像不錯耶!你覺得呢,幻太郎?」 幻太郎爽快答應:「可以哦。」 「真的?太好啦——!」 「騙你的。小生家可不是旅館啊,亂數。」 「誒——居然是騙人的嗎?……啊,有工作的電話進來了,那就這樣啦,帝統,我們改天再約時間突襲幻太郎家吧!」 「沒問題!」 「……等等、小生——」話說到一半便收了聲,通話被強制中斷。幻太郎無奈地嘆口氣,收起手機,扭頭看向一旁很期待合宿的帝統,無奈道:「真是的……算了,比起這個——帝統。」 「哦,怎麼了?」 幻太郎抬手輕輕撩起帝統的瀏海,手指穿過髮間,換來了一陣濕意。他收回手,若無其事地說:「濕著頭髮會感冒的,小生可不希望家中帶有病毒。」 「那是什麼說法!算啦,誰叫我寄人籬下!」帝統抱怨,還是認命地拿起垂在頸上的毛巾,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。他這副不情願的模樣,惹得幻太郎輕聲笑了笑。 「啊?你又在笑什麼?」帝統問。 「沒什麼,小生只是想起學生時期遇到的野貓。」幻太郎露出懷念的神情,輕輕地說:「那孩子明明愛乾淨,弄濕了以後卻很討厭人類替牠擦乾水珠……現在想來,那孩子肯定是更希望靠自己的力量弄乾身子的吧。」 擦頭髮的手稍稍停下了動作,帝統側過頭去看幻太郎。「……你喜歡貓嗎,幻太郎?」 「嗯,最喜歡了。」 「是嗎……不過也是!幻太郎你感覺確實和貓很搭啊!」帝統說。 「是騙你的。我並沒有特別喜歡貓,因為牠們的壽命很短暫呢。」幻太郎像是想起什麼,突然笑著看向帝統:「這麼說來,每次在公園偶遇帝統時,身邊總是圍繞著相當多的貓呢。」 「呿!那些傢伙是來跟我搶食物的!」 「真是的……該說不愧是帝統嗎?」 帝統不服氣,「喂!那是什麼意思啊幻太郎!」 「什麼意思也沒有。好了,帝統,可以麻煩你安靜一下嗎?有個稿件要在明天中午前交出來呢,小生現在需要集中精力才行。」幻太郎說,也不等帝統的回應,兀自轉身面對矮桌,拾起筆一揮而就,無數的字句便行雲流水地躍然而紙上。 什麼啊,隨便把人叫來家裡又隨便放置。帝統想著,擦著頭髮的同時依然感到無事可做,萬分無趣。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著,視線胡亂飄移,晃到了一旁的矮櫃,抽屜裡據說裝著以他為主人公的小說。 說是據說,那是因為帝統沒親眼見過,只聽幻太郎提過幾次,他就這麼信了。雖然可能只是個謊言,實際上放在別處;又或者幻太郎忙著寫他累積著的小說,遲遲尚未動筆。帝統總是分不太清楚幻太郎的話裡有幾分為真,幾分為假。 就像剛才,即便他察覺到了什麼,也沒法從那看似懷念的表情裡得出更多的訊息。 但也不是一直都那麼分不清的。 至少他很篤定,在幾個小時前、他接到幻太郎的電話時,那句「今晚要來住余家裡嗎?」是謊言的機率,肯定只有兩百一十六分之一。而這次他果然賭對了。 帝統直盯著幻太郎的背影,淺棕色的髮尾還帶著些許的濕意,而藏在那底下、在衣領之上的那塊後頸,有著他方才刻意留下的痕跡。幻太郎顯然沒發現,這讓帝統得意地笑了起來。 「喂,幻太郎。」扔開毛巾,帝統衝著那個背影喊。 「……」 「幻太郎——」 幻太郎終於停下筆,沒回過頭,就保持著那個姿勢開口詢問:「怎麼了嗎,帝統?」 對此,帝統只是抱以笑容,「我很期待我的那篇故事哦!」 幻太郎依然維持著那個姿勢,聲音卻是帶著笑:「是嗎,那小生得再加點油才行了呢。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