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峙 |
葉修沒發話。
黃少天也沒說話,他連眼皮都沒怎麼眨,就這樣把葉修壓在走廊上,也不怕會不會有人經過,反正比賽台以外的地方總是昏暗無比,更別說這是選手通道了,要是有人過來,肯定會先聽到腳步聲,不存在被偷看這種困擾。 也正因為走廊燈光沒什麼作用的關係,他倆必須距離很近才能看見對方的表情。黃少天讓葉修的背脊緊貼著牆,而他自己則是一手撐著牆,一手捏著剛從對方手裡搶來的菸,他看葉修雙臂抱胸、嘴裡還咬著菸就來氣。 怎麼有人什麼都不做都能這麼拉仇恨? 他們誰都沒出聲,這場沉默來得不猛烈卻尷尬無比,黃少天愛說話這件事情是人盡皆知的,碰上了黃少天就也要多說幾句的葉修的習慣也不是什麼秘密,可他倆現在沒人發話,即使一直是少女漫畫中浪漫的壁咚,那些冒著小花和粉紅泡泡的氣氛也沒出現,取而代之的是緊繃的氣氛。 這是場嚴肅的對峙。 「少天。」最後還是葉修先說話的:「菸要燒到你手了。」 「我靠!」黃少天連忙把菸捻熄了,捻完還誇張地甩手,好像剛才真被菸給燙了,「還好有你提醒我啊,不然我這手就要廢了——等等老葉,你出息呢?你就這樣想轉移我話題?」 「哪能呢,我這是在關心你。」葉修試著讓自己真誠無比。 黃少天不吃他這套,呿了一聲就算帶過,很快就又把話題拉回到最開始,「老葉你說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?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!」 「智商呢少天大大?我現在是興欣的技術指導,而且這還是和你們藍雨的比賽啊,不跟的話我要怎麼見到你?」 「嗯嗯嗯,你這句話我喜歡聽。」黃少天點頭,氣消了一大半。 葉修繼續甜言蜜語:「而且這樣就能親眼看咱們隊裡的小年輕把大神你打掛。」 「我靠!」黃少天氣死了,一手捏住葉修的下巴就要堵住葉修的嘴——他失敗了,葉修及時扭了脖子,也沒管自己的下巴因為這樣的動作留下幾個指痕,反正那也沒多痛。 親歪了的黃少天還是挺開心的,他有吧唧到葉修的臉頰。他哼哼地笑了,滿滿都是得意。葉修斜著眼睛看他,或許是感覺到臉頰上濕漉漉的印子吧,表情嫌棄極了,眼神卻是挺柔的。 「好了,回到剛才的話題。」葉修說,「你根本沒打給我,哪來的不接電話?」 黃少天大怒,「哥打了十幾通電話給你!不信你翻翻你的通話紀錄!」 葉修無奈了,但還是乖乖從兜裡掏出手機——這是被很多人勒令要求的,自從挑戰賽結束後,葉秋親手把最新機型的手機交給葉修,這件事情被陳果等人知道了以後,這支手機基本除了洗澡外,沒再離開過他的身上,甚至有天早上睡起來還發現手機被人裝進小布袋,給縫在了衣服上——他三兩下滑開通訊錄,大大方方地亮給黃少天看。 「瞧,什麼電話都沒唄!」 黃少天「咦」了聲,不死心地接過來左翻右翻,同時嘴裡還念叨著什麼「葉修你不會偷偷把通話紀錄刪掉了吧」之類的事情。說歸說,黃少天還是沒真認為葉修這麼做的,儘管葉修在他心中絕對被分類在心髒人種那一塊,他也知道葉修不會做這種糟蹋他人心意的事情。 「那我剛打的電話到哪裡去了?」黃少天百思不得其解。 葉修伸手拿回自己的手機,「你拿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?」說完,他甚至沒等黃少天反應,就兀自伸手摸進了黃少天的口袋裡,在對方要跳起來喊非禮之前,葉修終於摸出了那個小方塊,不怎麼熟練地滑動圖形來解鎖。 「嗯?」葉修擺弄了一下手機,「你解鎖的圖形換了?」 「沒有啊,我沒事換什麼——你也用太久了吧?會用不會用?」黃少天鄙視他,搶回自己的手機就要示範什麼叫真正地解鎖,「我設定的圖形就是——哎?」 葉修把腦袋探過來研究了幾秒鐘,下結論:「你手機壞了。」 「有沒有文化?這叫中毒!」黃少天不死心地回嘴,他看著已經解鎖了,卻自動且瘋狂打開無數軟件的手機,心如死灰地強制關機了 「行行,中毒就中毒吧,拿去修就得了。」 葉修擺擺手說,他憑著剛才開自己手機的記憶,將時間稍微往前推進了幾分鐘,「走吧,賽後的記者會也差不多要結束了,人都要回來了。」 「老葉!」 「嗯?」走在前頭的葉修漫不經心地回過頭,他還來不及問怎麼了,黃少天的唇就直接擦過來。 那是個宛如早熟的中學生的接吻,沒任何越矩的情況產生,即使葉修因為錯愕而讓嘴露出了點縫隙,黃少天也沒伸出舌頭,他只是很簡單的和葉修唇碰唇,連簡單的小摩擦都沒有,一動也不動地持續了幾秒鐘。 這對黃少天來說是件挺稀罕的事情,葉修老調侃黃少天像隻大狗,就是因為他總愛讓甜蜜蜜的接吻變成唇舌上的相互較勁,每次接吻結束,兩人都一定是氣喘吁吁的模樣。可是這次沒有,一吻結束,黃少天離開葉修,咧開嘴,還給葉修一個挺開朗燦爛的笑容。 明亮到好像能照亮這整個廊道似的。 「這是剛才的那個。至於新的我們晚點再繼續。」黃少天哼哼笑了。 葉修看了他一眼,同樣彎起了嘴角,說:「行啊!」 Fin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