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起變成老爺爺之前 |
「牧!牧!牧!牧!牧——!」 「吵死了!」牧凌太被吵得不行,有些煩躁地放下才看到一半的房屋介紹,還不用等他起身,房門就被砰地推開了,春田創一帶著超級自滿的笑臉、自行登場了。 「快看、超級完美的白色襯衫。」春田創一獻寶似地用雙手捏著剛洗好的衣服,伸直手臂遞給牧凌太看,「怎麼樣,厲害吧?完——全沒有染色哦,就說了我也能辦到吧!」 看著那副寫滿『稱讚我吧,快點稱讚我吧!』的嘴臉,牧凌太不知怎麼地有點想笑。這個態度是怎麼回事,是小孩子嗎?「明明是四十歲的大叔了,現在才會洗衣服也太晚了吧。」 「還沒四十啊,你是知道我的年紀的吧!」 「也差不多了吧——我說,那件衣服還沒有晾吧?」 「哦哦、馬上就去……」春田創一回,卻是沒有馬上回到陽台。他站在門口猶豫再三,還是拿著溼答答的襯衫,扭捏著蹭到牧凌太的旁邊,「那個啊,牧。」 「嗯?」牧凌太沒有拿起還沒研究完的型錄,微微側過頭去看春田創一。 「我、我說……雖、雖然我覺得現在的衣服數量是夠、夠了啦,我也不是千珠,不、不需要這麼多衣服。」春田創一特有的口吃出現了,他的眼珠四處轉著,一會兒看手裡的衣服,一會兒又看桌上的型錄,就是沒飄到牧凌太的臉上,「可、可是我上一次買衣服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,所、所以說……買、周末陪我去買衣服吧?」 牧凌太看著春田創一那副緊張兮兮的模樣,忍不住笑著說:「好啊。」 「誒?可、可以嗎?」 「沒什麼不行的吧——我也很受不了你老是穿著差不多的衣服走來走去。」牧凌太雙手環胸,收斂笑容,裝作認真地思考:「還有,我也很好奇春田前輩現在挑衣服的眼光有沒有進步。」 春田創一一下就放鬆了,隨手就將襯衫放到桌上,挪著屁股坐到牧凌太旁邊的位置上,「不是牧要幫我挑衣服的嗎?」他用肩膀去蹭對方的肩膀。 牧凌太用肩膀撞回去,「啊,這個我以前也說過了,都這麼大了就自己學會挑衣服啊,明明已經四十歲了。」 「都說了還沒四十歲啊!」春田創一大笑,接著像是想起什麼,微微歪頭沉思了一下,「這麼說起來,牧也差不多要三十歲了吧,那我們就都是而立之年了。」 「春田前輩還認為自己是三十代的男人嗎?」牧凌太邊笑邊說。 「事實就是如此啊——!我還年輕呢!」 「是、是——」牧凌太笑著接話:「不過我倒是不討厭增加年紀,不覺得那樣也不錯嗎?只有成熟的男人才會獲得沉穩的評價吧。」 春田創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,「嘿——牧想要變得沉穩啊?」 「春田前輩大概就算變成七十歲的老爺爺了,也不會變沉穩吧?」 「會的啊!現在也很沉穩不是嗎!」春田創一又用肩膀去撞牧凌太,完全展現出他不夠沉穩的一面。「果然衣服還是你挑吧?」 「可以是可以……」牧凌太笑著去按住朝他撞過來的肩膀,「話題又回來啦。」 「嗯——買衣服應該用不了太多時間吧,所以說……想著、要是回去的路上順路去牧的家裡一趟,一起和樂融融地吃頓晚飯再回來,總覺得挺不錯的……吧?」春田創一很認真地說,「因為、牧的爸爸也認同我了嘛,也不是住得特別遠,經常回去看看比較好。」 牧凌太沒有立刻接話。他看向春田創一,對方也理所當然地看著他,這道視線和方才吞吞吐吐的發言不同,不閃不躲的,和話裡想表達的意思一樣堅定。 「周末……嗎?空那傢伙好像也會帶男朋友回家。」 「誒!真的假的!小空有男朋友了嗎,好羨、痛!痛痛痛!」春田創一拚命扭動,表情說有多痛苦就有多痛苦,即便如此牧凌太依然過了兩秒鐘才鬆開手,放過他的肩膀。 「春田前輩的缺點絕對有十一個了。」 「為什麼啊?我在牧眼中也太多缺點了!」春田創一哀號,「明明牧在我眼中很可愛啊,像吉娃娃一樣討人喜歡。」他還努力睜圓眼睛,擺出自認為最可愛的表情開口說:「汪汪!」 「十二個了。」 「所以說為什麼啦!」 牧凌太沉默了一下,突然道:「春田前輩會想要小孩嗎?」 「誒?小孩?」春田創一一時之間跟不上話題,頓了一下才回答:「嗯、不討厭?大概能稱得上喜歡?不過養小孩太辛苦啦,牧的工作量會太大吧?所以說,維持現狀就好啦,領養什麼的不急吧?」 「什麼啊,前提是讓我來帶嗎?」 「讓我來帶的話感覺會出大事。」 「這麼說也是……」牧凌太放緩了表情,「春田前輩不會想要小孩……這樣啊。」 「都說了只是不急著需要現在就領養吧!我、就算是我——」春田創一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後頸,好像做這個動作就能緩解不安一樣,「也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了,多過過兩人生活啊——之類的,這樣就很棒了。」 「是嗎?」 「是啊。」 「這樣啊。」牧凌太閉上眼睛,微微一笑,「……這樣啊。」 春田創一完全不明白牧凌太經歷了什麼,他只是有些擔心地看著對方,即便遲鈍如他,或多或少還是察覺到剛才的對話或許有什麼地方踩了地雷。真是的,什麼話都不說,只是獨自隱忍的牧的這個缺點也應該要改改才對嘛。 但這都是能之後再談的事情,就和領養小孩一樣,這事急不得的。 反正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一起走下去。 不過有些事情可是要把握機會才能做的啊。春田創一這樣想著,在牧凌太睜開眼睛之前厥起嘴唇,輕輕地吻了過去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