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個30分鐘的小約會吧! |
興欣網吧二樓老早就全面禁菸了。 陳果在訓練室貼上禁菸的標誌還新的很,只是他們興欣有兩個被聯盟公認的老菸槍,一個說不抽菸會頭疼,一個嚷不抽菸會犯睏,總之是一天不抽就渾身不對勁。對此陳果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雖然不知道那些話是真的還假的,她總歸是不忍心真的限制他們,反正她在的時候不許抽,不在的時候要是沒人在意也就由著他們了。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了,葉修和魏琛的位子被排在一起。香菸盒就放在位子中間,反正他們的喜好類似,抽的牌子即使不同,味道也相去不遠,至於菸灰缸倒是一人一個,放在最順手的地方,愜意自在。 只是這天魏琛手感並不好。 訓練的時候失誤了幾次,讓他煩躁到不行,嘴一空閒下來就立刻補上新的。當葉修往菸盒摸去的時候,裡頭只躺了一根孤孤單單的香菸,手指都還沒碰上呢,魏琛就啪的把他打掉,爆手速搶過那根菸就往嘴裡塞。 「……」葉修看了眼已經空了的菸盒,再瞅了眼自己的手,最後滿臉鄙視的往鄰座看去,「素質呢老魏?先來後到懂不懂?」 「手速慢怪不了別人。」魏琛說,還大動作的替自己點上菸,邊從鼻子裡噴出二手菸。 「我手速慢不慢你還不知道呢嗎?」他指的是前幾天在競技場完爆對方的事情。 魏琛哼了兩哼,吞雲吐霧道:「結果你還不是拿不到呢嗎?圖樣圖森破啊少年。」 聽到這話的人全都打了個寒顫,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。用圖樣圖森破來形容葉修?這、這也太……他們沒接下去想,紛紛甩頭把這想法從腦子裡去掉,免得噁心到自己,包榮興倒是唯一的例外,他沒甩頭,而是突然歪頭,對著旁邊的喬一帆問:「圖樣圖森破是什麼?」 「……我什麼都不知道。」喬一帆縮著脖子決定裝死。 葉修自然也是被激起雞皮疙瘩的人之一,他搓搓手臂,把寒意搓掉。接著側頭朝魏琛的屏幕看了眼,笑得讓人想往他臉上打。 「呦,你今天狀態很不好啊,又掉下去了。」 魏琛忿忿地吸了口菸,看著屏幕滿臉菜色,一句話都不想搭理他。 葉修哪管他有沒有心思去,他渾身摸了摸口袋,「你還有菸沒有?」 「沒有了!」魏琛口氣很差,「你去買新的?」 葉修嘖嘖兩聲,拿起菸盒敲敲桌面,「今天的份都你抽的,你買去。」 「我忙著訓練呢!」 「我也還沒弄好!」葉修堅決不退讓。 魏琛瞥了他一眼,又開始下一輪的訓練。反正他現在嘴裡還叼著菸呢,能熬的時間肯定比葉修久。 葉修這下是真無奈了,他就是菸癮犯了才去碰菸盒的,偏偏最後一根被旁邊這個沒下限的人給搶了……他嘆口氣,還沒發話呢,一邊一個聲音就插了進來。 「要不我和你去買菸吧,老葉!」方銳推開鍵盤就站了起身。 此話一出,所有人都斜著眼睛看過去,這事兒好像和你沒什麼關係呢吧?就連當事人之一的葉修都擺出不解的表情了,「你要去?」 「是啊!我和某人不同,今天狀態特別好,進度超前!」方銳比了兩個拇指給葉修看,接著收穫了那個某人的兩根中指和一句靠。 葉修眨了下眼睛,又眨了下眼睛,「那你去幫哥買好了,我今天——」 「不過是買個菸,一下就能補回來的!」方銳連忙打斷。跨步向前就朝葉修走來,拉了下對方的胳膊,「走嘛,老葉。」 葉修被拉得移了點位子,朝滿屋子的人看去,偏偏一直在看熱鬧的眾人這時全有默契的轉回視線,死死盯住自己的電腦不放,就連蘇沐橙都沒幫他,笑盈盈地做著訓練。 ……敢情自己平時人際關係做得這麼失敗啊? 葉修突然思考起了自己的人生,他不知道的是興欣大夥早達成了個共識,那是在方銳人手塞一包零食後達成的,共識內容很簡單,就是打擾人家談戀愛會被驢踢,方銳表示自己就是那隻驢,踢人可痛了。他只知道自己現在被隊友們拋棄,還被一個眼睛幾乎都要放出光來的人給強行帶走了。 這個世界不會再好了。 他們悠悠哉哉的下樓梯。 「去街口的香菸鋪買菸吧!」方銳邊哼歌邊提議。 葉修扔給他一個你是不是傻的眼神,「樓下網吧就有賣菸了呢。」 「那些是要留給客人的,你好意思和他們搶?」方銳的表情特別不可置信。 「那去隔壁便利店買!香菸鋪太遠了,走得腿疼。」 「正好給你這個機會多練練。」方銳扯了下葉修的手,牽在掌心裡不撒手。 被扯著奇怪的姿勢下樓,葉修無言了幾秒,最終還是笑了。他邊笑邊搖頭,「你打的是什麼心思啊?逃避訓練?」 「我是那種人嗎,葉修大大?」方銳彎著眉眼,「我就是想來個約會,30分鐘的那種小約會,你瞧,多浪漫!」 「到巷口買菸來回還不需要15分鐘呢。」葉修笑著提醒他。 話題到此,他們已經下樓了,這時正偷偷摸摸的從後門出去。在推開門的時候方銳回頭朝葉修笑,「會有的。」 「今天天氣這麼好,會有的。」 一走出網吧,他們就挺正常的往前走,走沒十步葉修又被方銳拽住了,拉著他就往隔壁便利店裡扔。這間店挺大的,還附有用餐區,方銳把人帶去用餐處按了兩按,「你就待這兒。」說完,吧唧吧唧的就跑了。 葉修坐在椅子上,特別茫然的看看周遭的環境,一抬眼就能看見方銳在零食區瞎轉,偶爾還會去冰品區晃個兩圈,笑得還挺高興的。 ——都進店裡了,還不能讓他買菸嗎? 葉修煞風景的想,卻也沒執著要現在就去和店員要菸,方銳那個不把零食區掏空就不走的架式太懾人,要是他嘴裡叼著菸,說不准方銳會直接把他菸盒搶了放兜裡,過一天再還他。 他砸吧了下嘴,手指敲了幾下桌子。 現在菸癮上來了,葉修有點痛苦,可方銳卻是邊挑零食邊不時往他這邊拋來視線,扔來笑容,明明沒站在陽光底下卻刺眼得不可思議,讓葉修瞇著眼睛才能回望,甚至覺得自己還能再多等會兒。他想,這大概是陷得有些深了。 幾分鐘後,方銳總算結完帳了。他沒捧著大堆零食,剛才他挑挑揀揀的東西現在全在架子上,他只拿了兩瓶礦泉水,這會兒正一臉尷尬的朝葉修靠過來。 「沒帶夠錢哈?」葉修靠在椅背上,笑得嘲諷。 方銳咳了兩聲,一屁股坐在葉修旁邊的椅子上,扭開瓶蓋後再把水遞給葉修,自己重新扭開一瓶水,大口大口灌著,兩秒鐘後被嗆得不行。 葉修沒繼續調侃他,而是伸出隻手懶懶散散的拍了兩拍他的背,另隻手空著,喝起了方銳替他開的水。 方銳咳了好一陣子,總算把水從氣管咳出來了,這時滿臉通紅,一抬頭就看旁邊那人喝水喝得正愜意。方銳笑了,顧不上自己眼圈還是紅的,看著葉修就在笑。 葉修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弄得滿頭霧水,只感覺心裡一緊,下意識就別過頭。他們就這樣一個看左邊的牆壁,一個看左邊的人的後腦勺,惹得在整理零食架的店員多看他們兩眼,這兩人是怎麼回事呢? 所幸奇怪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太久。 方銳拉著葉修剛拍他背的手,直到葉修把頭擺正後才鬆開。這下他不搗亂了,喝著水和對方閒聊:「今天早餐的油條太油了,上回買的那間比較好吃。」 葉修抬了抬和對方靠得近的右手,手指虛虛的握了拳。表面上還是懶洋洋的回:「可這間的豆漿比較香啊。」 「你這想法就不對了呀老葉,你說,油條重要還是豆漿重要?」方銳特別認真的看著他。 葉修同樣認真的沉思了幾秒,「燒餅重要。」 「……行,行,我明天早上去買行了吧!」 「水煎包也挺重要的。」 方銳賊兮兮的扭頭一看,店員這時已經回到收銀檯了,從那邊看不見他們,一邊也有櫃子擋著,玻璃窗外看不見他們。他笑,靠過去狠狠啄了口葉修的面頰,分開後朝眉眼間都不太淡定了的葉修笑:「行,都買給你!」 說完,他又喝了一大口水,正好把瓶子裡最後的水都喝光了,匡噹一聲把垃圾扔桌上,從口袋裡掏出支棒棒糖,慢騰騰的拆著包裝。 葉修抹了下臉頰,「你不是沒錢了嗎?」 「這支又不貴,而且——等等,你這什麼眼神啊葉修大大,懷疑我偷呢?」方銳不樂意了,爆手速就把糖往對方嘴裡塞。「現在我是真沒錢了,你身上的錢夠買香菸嗎老葉?」 大量的甜膩蔓延到舌根,葉修皺了眉頭,他不嗜甜,現在嘴裡的味兒讓他特別想把糖抽出來,再狠狠往對方嘴裡塞——不過這大概不行,方銳現在的表情太得意了,真要向他示弱,說不准會收穫他更得意的表情,這太讓人鬧心。 葉修只能皺著眉,用舌頭把糖從口腔左邊換到右邊,「我是被你拖著出門呢。」 他喝光剩下的半瓶水,打算來洗洗嘴裡的甜味。方銳錢是真帶不夠,這水瓶小得可憐,絕對沒有600毫升,一下子就喝光了,這下是真沒東西給他配糖吃了。葉修有點煩躁,咬著糖棍對方銳道:「等下你去和前台小妹要菸啊,賒帳,錢算你的。」 「錢能算我的,不過你自個兒要去。」方銳說,又去拉了下葉修的手,反正他剛才的選位好,誰都看不到他們,他捏著葉修的手,悄悄的放進口袋裡,「你自己要去。」他又說一次。 「下限呢你?」葉修看他,眉眼舒展了些。 方銳笑嘻嘻的,他當然知道葉修不喜歡吃甜的,可他就是打算站在葉修的側邊,看他皺起眉頭的側臉,聽他因為咬住糖棍而吐出有些模糊不清的語言,前台小妹可能還會因此而聽不懂葉修在說什麼吧,那麼這個時候葉修就會再說一次,所有的場景都會重複一次,他想,這一定美好得一踏塗地。 方銳突然站起,拉著葉修的手就要他起身,「走吧,咱們回去。」 葉修抬眼看著他,「還沒30分鐘呢吧?」他說,還是跟著起身。 方銳笑了笑,依就捏著葉修的手,「算上你買菸的那段時間,足夠了。」 這本來就是如此短暫卻又美好的半個鐘頭而已。 Fin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