✿ ❀ ✿-05 |
賽瑞斯是個長得順眼,脾氣好,又有夢想的人。很適合當男友。當然,如果強迫症可以改掉就更好了,會直接升級成適合當老公。 賽瑞斯曾在上廁所經過女孩子們對話時聽見上面那句對他的形容,他自己覺得挺贊同的。 所以現在他無比嚴肅地看著方才從抽屜中摸出的字條,上頭一道工整娟秀的字體寫著「放學後來後花園」,沒署名,但他總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這個筆跡——似乎是女孩子的筆跡? 他環顧了下教室內的人,人不多,加他也才十個人,女生只有三個,一個是很安靜很安靜、安靜到幾乎沒和她說過話的女生——賽瑞斯一秒就將對方排除,他記得對方的字和給人的印象不同,難看的像鬼畫符。 剩下兩人,一個是那天去植物園時很兇,會打人踹人罵人的女孩子艾雅;另一個是溫柔賢淑勤儉持家被大家當成是女神的娜海爾。 嗯……抽屜的字條、一看就知道是女孩的字跡、因為害羞矜持而不敢署名等等,橫看豎看倒著看他都覺得這極有可能會是告白信——賽瑞斯否認自己太自戀這個選項,他是真覺得自己挺帥的——總之,如果是剩下的這兩個女孩給他告白信……畫風不太對啊!那兩人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嗎! 艾雅應該是會直接把人揍一頓然後尖叫「不跟我在一起就去死」,娜海爾、娜海爾的話……他不知道!誰會知道女神告白是什麼樣子的! 賽瑞斯突然惴惴不安了起來,告白好歹算是人間大事啊!不過現在時間還早,距離放學時間還有接近半天,他現在再緊張再興奮都沒用,只好先深呼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,專注上課。 於是時間就在「放學後來後花園」跑馬燈跑過來跑過去,最終賽瑞斯打算狠下心敲暈自己讓腦子安靜點之後過去了,他一邊慶幸還好自己還沒打下去不然虧大了,一邊深呼吸,抬眼偷偷瞄周遭的情況,每個人一如往常嘻嘻哈哈準備回家。 「賽——瑞——斯——!」同學一股腦拍上他的肩,整個人掛在他身上,「一起回家吧!」 賽瑞斯打著哈哈:「我待會還有事,改天再一起走吧。」 「你是有什麼事,很急嗎?」 「有點急……對了,你書包上掛著的別針是新的?真好看,但是不是有點歪——」然後他就看著同學吼著「明天見見見見見」奔出教室,活像是在逃亡。 這招還真有效,但是果然看了很不爽啊……賽瑞斯有點惋惜,打算明天再去幫忙把別針調正,收拾好東西後一看,教室裡的女孩子都走光了,也不知道是回家還是去哪裡玩。 他嘆口氣,雖然對沒辦法提前看出是誰約他有點可惜,但反正馬上就要碰頭了,沒發現也無所謂。 於是他晃晃悠悠地到了後花園。 後花園說是花園,但理所當然的沒半朵花朵,不過植物都是開花植物倒是真的。他邊想著,意識到一件算是有點重要的事情。 如果真的、這真的會是告白……記憶中浮現了席斯提斯跟他說的、植物們很八卦這件事情,那麼會不會不用多久這整區的人都知道了? 聽起來有點嚴重啊!植物們知道也就算了,麻糬和席斯提斯肯定也會知道的吧!要是被他們知道的話就會、會——好像也不會怎樣…… 賽瑞斯欲哭無淚,怎麼自己被八卦還不能讓大家多對他有些關注,雖然他一點也不想要這種關注,但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悲涼感。 他深呼吸,努力讓自己心情平復,就見眼前的金魚草瘋狂抖動,賽瑞斯一怔,頭一回就迎來個白淨小巧的拳頭——什麼! 「嗚啊、艾雅妳做什麼……痛痛痛,等一下啦不要再打我臉——胯下也不可以!女孩子不能亂踹男人的要害!踩腳也不可以啦!」 賽瑞斯抱頭亂竄,躲到棵大樹後面偷探頭看還在原地、並氣呼呼瞪著他的同班女孩,努力忽視身邊的樹和花正抖動著偷笑,他朝女孩嚷嚷道:「艾雅妳怎麼回事?」 艾雅氣得發抖,「吵死了窩囔廢!渣宰!比三歲小孩還要笨的大猩猩!」 什麼東西?賽瑞斯茫然,但還是先確定了下對方似乎沒有要繼續毆打自己的意思,這才小心跨步出去,小心翼翼地接近對方。 「有話好說,妳先不要這麼激動啦……怎麼了嗎?」 「臭狒狒!」 「好好好,我是狒狒,妳——」 艾雅繼續尖叫打斷賽瑞斯未盡的話語:「不洗澡的臭猴子!」 有哪隻猴子會洗澡啦!而且他每天都有好好洗澡!賽瑞斯在心中瘋狂吐槽,但還是壓下回嘴的慾望,這時候兩人總算只距離兩步遠,算是正常面對面交談會有的距離了。 「艾雅你先冷靜點,怎麼突然叫我出來?」賽瑞斯納悶地問著,這下他總算是把告白這可能性攆走了,雖然對方的反應的確是符合他內心所想先揍了他一頓,不過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可看不出半點告白應有的神色。 火山爆發還比較合適。他吐了吐舌。 內心吐槽歸內心吐槽,表面上賽瑞斯還是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模樣,就怕又不小心惹火了眼前的姑娘,幸好,艾雅沒繼續攻擊了,只是依舊氣呼呼的,像是隨時打算把賽瑞斯頭擰下來似的。 艾雅氣鼓鼓地指著賽瑞斯大罵,「你這幾天為什麼都這副死德行?從去調查森林那天滿身傷開始就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,隔天上學更是在行屍走肉。那現在呢?明明已經過了一個月、明明你身上的傷口都快好了,為什麼還是這個樣子?」 「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?」 聞言,賽瑞斯嘴張了張,卻是把話吞進喉嚨裡。 發生了什麼事情?他也想知道。 關於植物園的事情他不能說,關於麻糬的事情更不能說,席斯提斯的事……為了不又被對方打,這也不能說,或者該說是即便說出口,事情也不會有任何轉變。 可就連他自己都搞不太清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,本該是努力讓世界回歸到有花的時候,可是現在別說失敗了,他連自己有沒有努力過都不敢妄下定論。 事情到底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? 「沒什麼……艾雅,妳覺得花真的會回來嗎?」最終賽瑞斯還是忍不住問道。 艾雅瞥了他一眼,不知為何眼神居然還有點委屈,「我哪知道,這不是你要去解決的問題嗎?」 「我?」賽瑞斯茫然了。 「對,就是你!」 艾雅收起剛才的委屈,回復到平時張牙舞爪的態度,「是誰喜歡森林喜歡到就算老師沒帶我們去也會自己跑去研究?是誰動不動就喊著要讓花朵回來?是誰一知道破解童話就有可能成功後笑得跟白痴一樣?是誰——」最後她拔高了音階,聲音尖銳到賽瑞斯有想摀耳的衝動,「——明明大家都想幫忙,卻總是瞞著大家一個人埋頭苦幹在找回讓花回來的辦法?」 「你以為大家都不知道嗎?你手裡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消息對吧!但知道這件事情,我們還是不知道具體到底是什麼,只是想著你不說就也沒關係,我們也可以從別的方向努力。結果呢?你現在要放棄了嗎?」 艾雅用力跺步,活像是踩在仇人身上,「大家都想讓花回來呀!是你從小就在我們耳邊嚷嚷洗腦大家的,別第一個放棄好不好!笨蛋!」 賽瑞斯沒應聲,咬著唇低頭沉默很久,久到艾雅都想再多揍他一拳,他才抬起頭,露出笑臉來,「對,我真的是笨蛋。」 「你本來就是了!」艾雅直接不屑的冷哼給他看。 賽瑞斯笑了笑,用力呼出口氣後笑著問道:「我覺得我自己沒辦法解決這些事情,妳可以聽我說說,然後給我意見嗎?」 艾雅眼睛都亮了,「你要說出來?」 賽瑞斯點頭,正欲開口,艾雅就朝著一旁揮了揮手,下一秒,一群人或草叢或大樹或牆壁轉角,一股腦全衝了出來,全是熟面孔,就像眼前的艾雅一樣,大家都是從小就同個班直升上來的。 賽瑞斯目瞪口呆,就連剛才逃跑的同學都衝過來了——到底是有多少人躲著偷聽他們說話啦!邊想著,他卻笑了出來,同時又覺得這一個月來的自己果真是個笨蛋,活該被打。 幾個同學這時已經到他倆身邊,見賽瑞斯在笑後不滿的催促他快點講,賽瑞斯笑著搖頭,說道:「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。」 ✿ ❀ ✿ 賽瑞斯又被砸了個杯子。 他一邊哀號今天一定是這十七年來最衰的一天,邊對著自己一群驚愕的同學們擺擺手,示意自己沒事,然後用自己最真誠的笑容迎上面前臉色很難看的席斯提斯,「借、借個地方討論討論?」 席斯提斯神色冷淡地掃過面前的這十個人,就在賽瑞斯開始擔心對方會不會直接甩門改他看後退了身,讓他們進來。 「打擾了。」 「不好意思打擾了。」 「這個家的大樹好酷呀……」 幾聲招呼和嘟嚷,幾個高中生都進了屋裡,由房屋主人席斯提斯領著進到客廳。 賽瑞斯其實是腦子一熱就把人都帶到席斯提斯家,等人真的都到了,他又覺得自己決定的挺好,一方面是能說的、不能說的,席斯提斯都會幫他一把,另一方面是他真不知道有哪些地方能容得下這麼多人說祕密。 總之,當席斯提斯黑著臉替所有人端茶過來後,他制止了對方想離開的舉動,吞吞吐吐的表示希望他留下來一起討論。 最後,身為發起人的賽瑞斯率先和眾人介紹新角色:「這位是席斯提斯,他知道很多事情。」只是不會主動告知,要自己去問就是了。他在心底默默補充。 然後他對席斯提斯介紹:「這些是我同學,大家都想讓花回來,所以不是外人,只是……不知道能說多少。」 賽瑞斯說的有點心虛,同時他也知道這話在這夥人面前說出口有多不禮貌,但荊棘早已警告過他不能隨便告訴他人它們的事。 所幸,眾人沒什麼異樣的神色,甚至還有人舒緩口氣,「雖然還是瞞著我們,但能直接說出這點還是比原本好上一百倍。」 此話一出,幾乎每個人立刻點頭如搗蒜,臉上全是認同;賽瑞斯有些懵了,同時又有點感動,狠狠吸了下鼻子後才繼續和席斯席斯說話:「所以能說的不能說的之間的分寸可能要由你來掌握。」 席斯提斯點了下頭,但面上的表情怎麼看都是「說話還要顧忌一堆很麻煩」,賽瑞斯當機立斷轉過頭去不看對方,省得自己內心碎成渣。 「首先是第一個故事《花園》。」賽瑞斯多做了幾次深呼吸,「故事——大家覺得如何?」 他硬生生把「故事都是真的」給咽回胃裡,麻糬的事情不能被知道。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,表情都有些古怪,最後是女神娜海爾小心翼翼地開口問:「難道是真的?」 賽瑞斯眼皮重重一跳。 眾人這時卻都露出了惴惴不安的表情,這時候和賽瑞斯交情最好的布萊克——就是賽瑞斯心心念念想把他別針扳正的好友——有些不安的開口:「不用想瞞我們,都認識多久了,你什麼時候會有這種反應我們都知道,只是一直不敢確定是真的……知道了會怎麼樣嗎?」 「不然假裝不知道?可是我們是真的都知道了呀。」 「會獲得一切並失去一切,到底是什麼意思?」 「小精靈會怎麼樣嗎?」 「所以這一切真的都是真的?童話其實是歷史紀錄?」 「是真的。」 討論的聲音倏然停止,因為發話者是臉色一直不太好看的席斯提斯,出聲後眾人刷刷刷就將視線投向他身上,就連擔心麻糬擔心到有點胃痛的賽瑞斯都朝他看了過去。 「精靈的確存在,不過只知道這點無妨,你們並不是真看見了祂。」席斯提斯想了想,又補充道:「所以不會有事。只要賽瑞斯沒讓你們見到祂。」 頓時,所有人蹙緊的眉頭都舒展開來,尤其是賽瑞斯,一放鬆差點滑下沙發,這時眾人才有心情開玩笑,紛紛和賽瑞斯打趣,要他就算被毒打一頓也不准給他們看小精靈長怎麼樣。 不過還是好可惜呀,真想親眼看看傳說中的小精靈。還是有人發出了感嘆,沒人去搭理他。 賽瑞斯壓力減輕不小,總算不用再遮遮掩掩的,但童話還是沒被完整破解,他自言自語地嘀咕:「所以失去一切到底是什麼呢?」 幾個人吱吱喳喳地提出自己的看法,始終不能統一,這時也只能把問題暫時擺到一邊。賽瑞斯想了想,側過頭問了下席斯提斯:「事情能說多少?植物園的事情能說嗎?還有你的事情……可以嗎?」 至少他現在已經知道,不能說的事情就是不能說,但讓他人知道有件事情詭異的擺在那裡倒是沒問題的,反正知道有異狀歸知道,具體事情還是不明白嘛,或者該問到底有誰會不知道植物園的存在本身就是個異常?三歲小孩都知道呢! 席斯提斯瞇起眼睛,沒做出任何沒回應,他們身邊的大樹反而先有反應,粗重的樹幹突然細細顫抖,幾個人都茫然了,又不是葉子,這樹幹怎麼還能動?同時上頭傳來枝葉摩擦物體的聲音,才知道原來是樹枝的擺動頻率大到連樹幹都在動。 這時不知道是誰驚呼了聲,所有人朝窗外看去,都被嚇得不輕——外頭的植物們同時顫抖著,像在集體說話似的,場面可說是極度震撼。 植物動不稀奇呀,但從沒聽說過他們還會集體行動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 「沒問題,都能說。」 席斯提斯這時出了聲,眾人頓時醒悟過來,都有了看電影看得最精彩時被人打斷而回過神的感覺,再往外一望,植物們有都安分了,像平時那樣、只有在風吹過的時候才會有點反應。 大家看席斯提斯的眼神都變了,如果說剛才看他是看一個好像知道很多的陌生人,現在幾乎就是要把他當神來拜了。雖然具體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但剛才那陣騷動絕對是這個人造成的! 在眾人陷入迷之崇拜的時候,早已知道對方稍微有點那麼奇妙的賽瑞斯最先反應過來,連忙開口:「那個,事情其實是這樣的。」 賽瑞斯見同學們視線總算從席斯提斯移回他身上後才繼續開口:「上個月,去植物園參觀的那時——」 TBC |